滴水觀音
□ 文曉東
去年為了給妻子一份禮物,順便也把家里的房間給點綴一下,我就在街上的花店里買了一株花。不是那種從花枝上剪下來,再用光閃閃的塑料紙包裝起來的切花,而是根莖葉一應齊全的整株鮮活之花——滴水觀音!
當然,要說這滴水觀音是花似乎有點牽強,因為我買來養至現在,還從沒見它開過花,或有那么一點兒準備開花的跡象。呵呵,想來這滴水觀音要么本就無花,要么就是我們沒有將它伺候好,沒能讓它開出應有的花來。不過,就算它真不開花也沒什么,我覺得,只要有點兒綠色植物放在家里,就是一件挺舒心的事情。再說,滴水觀音這名字多好聽呀——清純而水潤,優雅而唯美!而且,還有一種慈祥與超凡脫俗的佛慧之氣。記得我當時決定買下它,主要原因就是喜歡上它這名字了。
為了這株花,我與妻子還特意上街買了一個透明的大花瓶,再特意去牛場河邊撿回一些圓溜溜的鵝卵石墊在花瓶底部。其實,為什么要這樣做,我們都不清楚,我們是見到學校圖書室的安姨總愛用此法養她的觀音草,且她養的那些觀音草長勢非常喜人!我想,這滴水觀音與她養的那些觀音草都帶有“觀音”二字,那它們的養法也應該差不多吧。于是,我們也就模仿安姨的做法而操作起來。
洗瓶子,墊鵝卵石,放植株,然后加清水。這時,妻子怕自來水里的漂白粉對它生長不利,就給它加了桶裝礦泉水,并囑咐我日后也得如法照辦。
你莫說,這滴水觀音也還真是好養,只要你給它一點兒清水,它就在花瓶里燦燦爛爛地亭亭玉立了。那模樣真如“觀音”一般,莖長葉闊卻安然恬靜,儀態嬌媚卻又不乏含蓄雅潔。越看越覺得可人,越品越覺得有味兒!甚至,還能在不經意間讓人心存一種頂禮膜拜的虔敬之情。
不久后的一天,妻子在擦拭桌上的灰塵時,無意間發現這滴水觀音的葉尖兒上掛滿了一顆顆欲滴未滴的水珠,晶瑩剔透,漂亮極了!這一發現讓我們一家都頓然欣悅——哦!原來這滴水觀音果真名不虛傳!
妻子頗有幾分驚奇地說:“你看,我們的滴水觀音真的滴水了!這也許是在預示我們要發財了哦!”
我說:“你美去吧!一天就想著發財?!?/p>
其實,由于我們長期以來都收入甚微,我心里也總是渴盼著有朝一日能發大財!不過,關于能否發財的問題,盡管我也是做夢都在想,但同時我也很清醒地明白:自己是絕對沒有發財的可能性的。一來職業本就清貧,二來不曾從事任何生意……但為能更多地了解一些關于滴水觀音的知識,我在這一天也打開電腦搜索了一下,讀完一段介紹的文字,我印象最深的內容就是說它有毒!
媽呀!原來這東西不僅不能保佑我們發財,而且還有毒!
我的心瞬時就緊張了起來。接著,我趕緊用食指滾動鼠標,繼續翻看下面的文字,試圖能從中尋到一些可讓自己釋然的文字。然而,這后面的文字卻太多太雜,主要是介紹它的生長習性、栽培技術和藥用價值等等。找來找去,我總算在“注意事項”一欄找到了這樣一段文字:
滴水觀音莖內的白色汁液有毒,滴下的水也是有毒的,誤食其汁液會引起咽部和口部的不適,嚴重的還會窒息,導致心臟麻痹甚至死亡。皮膚接觸它的汁液會發生瘙癢或受到強烈刺激,眼睛接觸汁液可引起嚴重的結膜炎,甚至失明,故應盡量減少接觸滴水觀音,有小孩的家庭最好不要種植。但是滴水觀音并不屬于致癌植物。只要不接觸,它的毒不會散發到空氣中,反而能吸收甲醛,凈化空氣,是可以放在室內養的。
初讀此段文字,我不僅沒能從中釋然,反而增添了幾分恐懼,幸而段末的那兩句話讓人稍微放松了一點。
往下,再往下,我又在“植物文化”一欄找到滴水觀音的花語:志同道合、誠意、有意思、內蘊清秀。
因為這短短的“花語”,我關上了電腦,總算釋然了!想想,雖然它有毒,但這“花語”說得多好??!
后來,我又想了想,再簡單地反思和總結了幾句,也算是給自己準備繼續養這滴水觀音的一個交待吧:金無足赤,人無完人。以此類推,花花草草有點兒瑕疵和缺憾也實屬正常也!所以,養花之人也應有博大的胸襟與氣度,別因一點兒小“毒”就大驚小怪提心吊膽。其實,適度的距離和適時的悅納則可盡其利而避其害,想想,這又何樂而不為呢?
當然,對于這滴水觀音的“毒”,我們還是要盡量小心為好,尤其是在家有小孩的情況下,要盡可能地避免受到它的傷害。不過我又想:對于如此內斂而靜美的“觀音”而言,只要你不去傷害它,它自是不會傷害到你的。